素巧笑了笑:“你也跟着我一起去,等去到那里,问清楚了,这些银子,自然就是你家的。”
杜婆子听到银子二字,哪里还有不愿意的,立即就答应了,吴管事的马车已经备好,素巧还是只带了吴嬷嬷一人,杜婆子跟着坐在车辕上,上了车就不由在那称赞:“这马车,一看就比王家的好。”
“你和王家很熟?”吴嬷嬷也笑着问,杜婆子要吹嘘吹嘘,自然就先吹杜太太:“其实,尚书府的那位太太,不止是我们本家,真要算起来,还有些瓜葛亲,见了我,她要叫声姑妈的。”
杜太太虽是良人出身,但家里却是普通人家,杜父开个小铺子,不然哪里有银子把女儿养得如花似玉。纵再养得如花似玉,媒婆放出尚书府要选个暖床丫鬟的消息,那些人家就争着抢着把女儿往媒婆那边送。媒婆也是千挑万选,才选了杜太太,容貌倒还其次,杜太太那手脚却也不粗大。
等到杜太太生下王公子,杜父也就鸡犬升天,得了尚书府赏的一个三百亩田的小庄子,还有一房家人,带着全家去那小庄子过日子,绝不再在市井做小生意,出入总是以尚书的岳父大人自居,全然不提王尚书比自己都要大上三十来岁。
自然杜太太也只会照顾自家人,杜家其余的人,那会吹捧的才能得到些小恩惠,而这杜婆子就是会吹捧的。
吴嬷嬷笑了笑:“这么说,那位
公子还是您的侄孙了。”这句话让杜婆子笑了:“这话可不能往外面说去,别说他了,就算是那位太太,我都轻易见不到。”
说着杜婆子就叹气:“当初我还吃了点苦头呢,幸好运气好,得了些好处。”
这得到的好处是什么,杜婆子不说,吴嬷嬷也就没有再问,素巧坐在车厢之中,听着二人的对话,等到了衙门,杜婆子的眉不由皱起:“怎么是来通判衙门。”
“因着这事儿,知府大人让通判和推官来办的。”吴嬷嬷在那解释,杜婆子点头:“原来如此。”
说话时候,马车已经停下,杜婆子和吴嬷嬷跳下马车,看着吴管事到衙门前去说话,杜婆子不由啧啧两声:“要不是陪着娘子来,我也不能有这样的见识。”
“这算是什么样的见识?要是在京城,那些衙门里的官,要出来迎的。”吴嬷嬷语气平静,杜婆子的舌头都差点没缩回去:“那不是和杜太太一样的排场。”
杜太太杜太太?吴嬷嬷不由冷笑一声:“就那位太太,是见不到国公夫人的。”尚书府的小妾,哪里是什么上得了台盆的人物,尚书夫人到了,那自然要以礼相迎,一个小妾,能打发个管家娘子出来见面,已经是看在王尚书的面子上了。
杜婆子晓得自己说错了话,并不敢再多言,很快苏度就从衙门里走出来,来到素巧面前:“邝娘子。”
素巧的车帘并没有掀起,
杜婆子想问问为什么,但想起吴嬷嬷方才说的话,杜婆子又不敢问了。
“苏大人!”素巧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,苏度似乎能看到素巧的眼神,但苏度忍住了,只对素巧恭敬地道:“邝娘子今日来此?”
“外面都在传说,陈屠夫是杀人真凶,当日曾说过,若有人提供线索,赏银二十。”素巧的声音很平静,苏度不由愣了一下,这事儿,确实是刘大牛说的,若按了传闻,那刘大牛该拿了那二十两银子,无需前来衙门,甚至是素巧亲自来。
苏度还在沉吟,素巧的声音又传来:“因着事关重大,我才特地前来,还请苏大人仔细分说。”
这要仔细分说,就不能在这大街上说了,苏度已经明白,素巧定然是有什么事儿要说,于是苏度就对素巧道:“既如此,就请进里面谈谈。”
听到要进衙门里面,杜婆子就想离开:“这,我不消进去了吧?”
“这事关重大,自然要跟着进去。”吴嬷嬷口中说着,手上就推着杜婆子,杜婆子迟疑了下,这才往里面去。
众人被请进书房,杜婆子进到这书房里面,不由局促起来,素巧坐下就对苏度笑着道:“这么说,这伤,只有一处?”
“这伤口其实有三处!”苏度张口就是这一句,杜婆子听到这句话,双手突然颤抖起来,转身就要往外走:“这样要紧的话,我不能听,我还是走。”
“这样要紧的话,正
好是你听的。”素巧示意吴嬷嬷拦住杜婆子,面上还是带着笑,杜婆子这会儿突然懊悔起来,为什么要贪图这二十两银子,二十两银子虽多,自己家省一省,一年还是能省得出来。
素巧看着杜婆子的面容,淡淡一笑:“怎么,你害怕了。”
“我怕什么?我什么都不怕。”杜婆子反问,苏度此时已经明白素巧的意思,于是苏度高声道:“你怕,怕的是你做的事儿被人知道了。”
“我做了什么?”杜婆子反问,苏度迟疑一下,还没说话,素巧已经笑了:“那伤口,有三处,想来,有一处是在脖子周围,这处,自然是小宋姐用簪子戳的。”
这伤口,只算无关痛痒,苏度已经点头:“另外两处,都在肚子上,一处伤口小一点,另一处伤口大一点。第三处伤口,是在第一处伤口上,重新划了一刀。”
“这和我没关系,我没有杀人!”杜婆子脱口而出,素巧看着杜婆子:“你自然没有杀人,也不敢杀人,但你晓得杀人的是谁,甚至,你还因此,挑唆你侄女,要你侄女去闹这一场。”
杜婆子的唇张了张,素巧这话说的就像她亲眼看见一样,但杜婆子怎么都不肯承认,这要承认了,那自己家就完了。
素巧又笑了:“那天小宋姐瞧见你和陈屠夫说话,你到底说的是什么?”
“几句闲话罢了。”杜婆子咬死只能认几句闲话,素巧哦了一声:
“只是几句闲话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