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姨奶奶,苏姨奶奶不就是有了身子吗?怎么这会儿,从小姐到夫人,都把她捧得这样高。”丫鬟说的时候,一脸愤愤不平。周姨娘原本是在那百无聊赖地做着针线,听到这话,不由怒道:“真是如此?”
“要说昔日,先头那位夫人还在的时候,对姨奶奶您,还更看重一些呢。”丫鬟说着就见周姨娘站起身,丫鬟急忙丢下手上的东西上前扶住周姨娘:“姨奶奶,您要往院子里面走走吗?”
“谁要往院子里面走走。”周姨娘看着苏姨娘在的院子,眼中的火仿佛能烧穿那几堵墙:“我要去寻那贱蹄子。”
“您要去寻谁?”丫鬟装作个不晓得,周姨娘已经推开丫鬟往外面走,因着她被禁足,身边只有一个丫鬟和婆子,院门口倒守着两个婆子不许她出去。瞧见周姨娘要往院门外走,院门口守着的婆子就已经笑着道:“姨奶奶,上面还没发话呢,您先在这院子里散散。”
“让开!”周姨娘也没有动手,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婆子,另一个婆子已经帮腔:“周姨奶奶,您呢,别嫌我们说话不好听,这会儿,您还是好好地待着,等到国公爷出了殡,苏姨奶奶肚子里面的孩子生出来了,夫人自然会给你们各自一个好去处,您何必急在这一时。”
“你们让不让?”周姨娘还是冷冷地说,婆子们自然摇头,至于这院内的丫鬟婆子,本就只剩下这
么几个人,人单力薄,自然也不上去来拦周姨娘。
周姨娘见状抬起手,就赏了两个婆子一人一个耳光:“国公爷还在的时候,你们一个个看到我,都口口声声喊姨奶奶,恨不得我往外面走一走,你们就上前给我开门,这会儿国公爷不在了,你们就欺负我,不许我出门。我告诉你们,今儿这门,我出定了!”
说着周姨娘一边一膀子,就把两个婆子推开,两个婆子先是被周姨娘打了一耳光,猝不及防又被这样推开,登时忘记拦住周姨娘,只等到周姨娘已经往前走出几步,才急忙去追周姨娘。
周姨娘和苏姨娘本就住在间壁,况且当初这院子就是一个院子,不过是因为二人争吵不休,才在这中间砌了一道墙。因此周姨娘这几步,已经来到了苏姨娘院中。
事儿就那么巧,宋珍正从屋里走出来,苏姨娘被丫鬟扶着,正在那送宋珍。宋珍回头对苏姨娘笑着道:“姨娘,您先回去,好好歇着,您肚子里的,才是最要紧的。”
“我这会儿刚吃了饭,也好走一走。再说,这孩子和姑娘也有缘,每次姑娘来了,他就在肚子里面闹腾。”苏姨娘的肚子已经隆起,身形也变得丰盈,周姨娘瞧见苏姨娘这样,真是新仇旧恨全都涌上来了。
周姨娘尖叫一声:“你这毒妇,怎好意思用肚内野种骗大家。”苏姨娘和宋珍正在说话,院子内的众人听得周姨娘
这叫声,都转头看向周姨娘,还有机灵的要过来拦周姨娘,谁晓得周姨娘身形灵活,已经快步走到苏姨娘跟前,就要去推她的肚子。
宋珍见周姨娘要推苏姨娘,急忙身子一挡。周姨娘势在必得,哪里就能任由宋珍挡住,只见周姨娘狠狠一推,竟把宋珍和苏姨娘二人都推倒了。宋珍只能用身子垫住苏姨娘。
周姨娘却已经跳上苏姨娘的肚子,就伸手捶打她的肚子:“打死你这肚内的野种。”
这院内众人登时慌乱起来,有婆子上前把周姨娘从苏姨娘肚子上拉起来,但苏姨娘肚子上早已挨了几拳头,苏姨娘只觉得肚子里面跳动不休,那手脚都是软的,竟然爬不起来。
宋珍被垫在下面,那就更为难受,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紧紧压住,好不容易下人们把周姨娘给拉起来了,又上前扶起苏姨娘,宋珍却觉得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湿湿的。
宋珍伸手一摸,竟然摸到一手鲜血,而丫鬟已经惊叫起来:“姨奶奶,姨奶奶,快,快些去禀告夫人。”
宋珍这才看向苏姨娘,只见苏姨娘一头一脸的冷汗,而她裙间,竟然还有血迹。
宋珍虽是姑娘家,常年在市井之中,自然晓得这都发生了什么。宋珍只觉得嗓子被谁紧紧扼住,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院子内丫鬟婆子们在奔忙,苏姨娘早就被扶进屋内,还有丫鬟端来洗脸水,要服侍宋珍洗脸换衣,宋珍只觉得
像个木偶一样,任由她们伺候着换衣衫。
直到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,才让宋珍觉得自己的魂回来了。宋珍顺着这耳光声看过去,见是素巧重重地打了周姨娘一个耳光。而周姨娘却像木偶一样,站在那里,任由素巧重重地打了一巴掌。
“把她给我关起来,还有她院子内的所有下人,全都给我撵出府去。”素巧怎么都没想到,这个漏子竟然出现在周姨娘这边,而周姨娘突然疯了似的跑来,必定是有丫鬟对周姨娘说了什么。
那现在,不管是谁,不管会牵连多少无辜,素巧所能做的,就是把人全都撵出府。
黄娘子是跟着素巧来的,听到这话,立即应是,太医也已经来了,也顾不上行礼就匆匆进了屋内。屋内只传来苏姨娘的哭喊生。
这样看来,苏姨娘肚内的孩子,保不住了。素巧长叹一声,才对宋珍道:“这里的事,你一个女儿家还不能看到,先回你屋里歇着吧。”
宋珍应是才轻声道:“为什么?”
“为了荣华富贵。”素巧说得直白。宋珍眼角似乎有泪:“可是,荣华富贵若不能给人带来快乐,要这些又有什么用?”
素巧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回答,只能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,示意春花秋月把宋珍送回去。
黄娘子已经回到素巧身边:“周姨娘房里的丫鬟婆子,全都被撵出去了,那个婆子,还是这府内三辈子的人了,连她们一家
子都撵出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