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，国公爷尸骨未寒，十一叔就这样说，难道是想把我们都赶出去吗？”这话让苏度和张青二人对视一眼，快步走进灵堂。
十一老爷已经换上了素服，站在素巧跟前，素巧还是像原先一样，坐在灵前，手中往火盆里扔着纸钱。
“三弟妹，十一弟的提议也是对的。”宋大老爷似乎想从中调停，在那劝说。
“这爵位能不能传下去都不晓得，此刻，你们急急地要挑嗣子，若等到水落石出那天，天子下诏褫夺爵位，那时你们又怎样想？”素巧语气平静，听得宋大老爷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出殡时候，是必定要孝子的。”十一老爷还是寸步不让，素巧抬头瞧着他：“国公爷出殡的日子还有一个来月呢，真水落石出了，国公府何去何从，也就有了定论，到那时候再挑嗣子也不为迟。”
“大哥，我也是为了宋家好。”十一老爷说不过素巧，只能拉着宋大老爷说话，宋大老爷对素巧笑了笑：“三弟妹，临时挑了，难免会慌乱。”
“怎么会慌乱呢？再说，”素巧唇边现出一抹笑：“苏姨娘肚子里的，还有六个月才能生。挑了嗣子，全了出殡的事儿，苏姨娘生下的若是个儿子，这国公的爵位，怎能落到他人手中。到时候那位嗣子也只有分些产业出去。”
素巧说出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，十一老爷已经高声喊了一声：“苏姨娘肚子里的，是不是
三哥的都不晓得。”
“这种话，十一叔是听谁的？”素巧神色一凛，十一老爷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，说出了真话，急忙找补道：“三哥那么多的妻妾，孩子却很稀少，更何况现在年已老迈，哪里就，就……”
“大伯今儿带人来，祭拜国公爷是假，想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，逼我们认一个嗣子也就算了，想来，大伯还想让那个嗣子承继国公府，置国公爷血脉于不顾。”素巧这几句话说的宋大老爷的脸都红了，但他还是强行为自己找补几句：“三弟妹怎能这样说，我们挑嗣子，也只是为了葬礼上好看，至于这爵位，自然是等苏姨娘肚子生出个什么，再行商议。”
“是吗？”素巧这句话，分明是不信宋大老爷，宋大老爷的脸红得越发厉害，宋家族内，想着要送嗣子的，哪里是甘心只分得一些产业就好，个个都想着承继国公府，以后在这京中就是勋贵。
方才十一老爷的话，只是契合了宋大老爷的心思罢了。谁晓得素巧软硬不吃，口口声声只说等着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出生，宋大老爷也没有了法子。
“三嫂既然口口声声，说要等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，那我想问三嫂，现在就有人证，指认苏姨娘毒杀亲夫，做出这等忤逆的事，三嫂还要让她的孩子承继国公府吗？”十一老爷这算得上图穷匕见，素巧看向十一老爷，一直在外面听着的苏
度和张青二人面上都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来。
“在下想问一问这位十一老爷，您在何处任职？”苏度高声说着，也缓步走进灵堂，十一老爷只见过张青，但见苏度和张青是同时进来，就晓得了苏度的身份，于是十一老爷恭敬地道：“苏大人，在下一直在外面做生意，从没任职过。”
“既然十一老爷从没任职过，也没查过案子，为何这会儿说，就是苏姨娘，毒杀了国公爷？”苏度缓缓地说着。
一边的宋大老爷眼睛已经瞪得很大：“什么，三弟妹，怎么这么大的事儿，你都没有和我说？”
“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说，就被十一叔给打断了。”素巧淡淡地说着，宋大老爷已经对苏度道：“苏大人，既然如此，那要不要把苏姨娘叫来，好好地审一审。”
“那是一个怀胎四月的孕妇。”素巧高声说了一句，十一老爷已经瞧向素巧：“但也是毒杀三哥的人。”
“这审案，还是刑部靠得住。”宋大老爷是巴不得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要出生，若是女孩还好，若是个男孩，这族内想要再送嗣子，那可就不行了。
“想来刑部也没有对孕妇恐吓的道理。”素巧当然看得出来宋大老爷心中在想什么，难道说，这事儿和宋大老爷也有关系，或者说，宋大老爷在顺水推舟？素巧飞快地想着，但口中却还是在维护苏姨娘。
“看来，三嫂和三哥并没
夫妻之情，不然不会在这个时候，还要维护苏姨娘。”十一老爷阴恻恻地说着，素巧瞟他一眼：“苏姨娘若是冤枉的，让肚里的孩子没了，那才是真正对不起国公爷呢。”
“都别吵了。”宋大老爷思前想后，对苏度恭敬地道：“苏大人，您怎么看？”
“今早，我们已经问过了那个丫鬟，虽然她口口声声说是苏姨娘，但一问起细节，就支支吾吾。疑点太多，我们也不会无故抓人。”苏度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，宋大老爷难免有些失望，而最失望的，是十一老爷，他几乎是尖叫起来：“难道说，这事儿就这样算了？”
“十一叔这话十分奇怪。”素巧打断十一老爷的尖叫，一脸严肃地看着他：“国公爷的事儿，就该要细查，不冤枉一个好人才是，怎么十一叔这是想要让人冤枉好人？”
十一老爷被问住，看向素巧的眼神也变得不善，原本十一老爷以为素巧是个好拿捏的人，养在乡下的原配之女，又嫁过了一次，哪里见过什么世面。谁晓得说了这么几句，才晓得素巧不好拿捏。
“苏大人，既然大伯要查，那就请苏大人再去问问那丫鬟。”素巧晓得这个时候，再等管家去那个丫鬟的家中查清楚已经来不及了，而眼前这些人，素巧本能觉得还是苏度更值得信任，其余的人，都只想着要分食掉国公府上下，好得到利益。
听到要苏度仔细问
问，十一老爷的神色闪过一丝厉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