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没看到萧彦辞的神情,只是作为父亲,他也足够纵容他了,否则段玉恒和慕乾,都没这么顺利的待在他身边。
“阿豫,跟朕走吧。”
献文帝朝言豫招了招手。
言豫回头看了言崇远一眼,言崇远点了点头,他便去了。
萧彦辞一身阴冷的出宫,段玉恒和慕谦都被他抛在了身后,段玉恒摇了摇头,“此事不妙,我们未能给皇上拿出一个好把柄,皇上又不再偏爱王爷,还想借用言家子打压王爷,王爷心性只怕更不稳。”
慕谦捏了捏手指,“如此,便要快些动手了。”
“动手?你是说,杀了杭清?”
段玉恒眼底一暗。
慕谦正是此意,无论宋家女对这个杭清有什么情意,他们只有杀了杭清,用他的‘供词’呈给皇上,说他贪墨是受萧惊寒指使的,这样才能尽快撕开一道口子。
段玉恒也觉得有道理,便赶去了天牢,打算立刻对杭清动手,快刀斩乱麻。
可萧彦辞比他更先一步到,而且把杭清换了个单人牢房囚禁起来。
他站在天牢门口,看着陪在宋雅筠身边的慕晚吟,狭长的凤眸里,满是阴毒的笑意,“慕晚吟,你能救得了这个骁骑尉一时,本王现在将他换了个牢房,让他日日用盐水梳洗全身,伤口溃烂,便是不再多加刑罚,你猜,他又能熬过几天?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萧彦辞!”宋雅筠听的窒息,心头被撕开了一道伤口一样,血流如注。
萧彦辞跟宋雅筠无冤无仇,可一想到慕晚吟这么在乎她,他便笑的越发妖冶了,“本王做事,不必给理由,做也就做了,宋小姐不服?大可以试试别的办法,比如去找你哥哥,亦或者是……找你的好姐妹,看看她们,谁能把你的情郎给救出来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荣郡王别这么坦荡,毕竟诬陷之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,比如失去能力,成为个绣花枕头。”慕晚吟挡在宋雅筠面前,一双杏眼美的凌厉。
萧彦辞有那么一瞬,某个地方狠狠抽痛了一下。
可他自身的感觉,让他无惧于慕晚吟的威胁,他压低了身子,逼近慕晚吟的面容,“你以为,本王真的会输给你?”
他扑面而来的气息,让慕晚吟极为不喜,可她不能退。
她就这么与萧彦辞对峙着,银针自手中飞出的时候,萧彦辞挥掌便打掉了,并未受伤。
他对慕晚吟冷笑道,“本王便给你们几日时间,看看你慕晚吟,还有宋小姐,对这个骁骑尉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,能为他,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。”
他说着,带着满腹嘲讽,大笑离去。
段玉恒正要去提杭清伪造罪证,萧彦辞却拦住他,“不急,留他苟延残喘几日,本王等着看,慕晚吟救而不得,看着她的人死,她的姐妹伤心欲绝的样子。”
“可是这事再拖下去万一有变数呢?皇上圣心难测!”
他们好不容易做对了一件事,得了皇上的默许,再这么拖下去,萧惊寒出手了,可就难以应对了。
“此举便是要引萧惊寒出手,他出手才好呢!这个杭清无足轻重,早几日死,晚几日死,对本王都没有影响。”
“王爷你不可……”
“够了!舅舅你是想扶持本王,还是想自己做主?”萧彦辞眼底浮现出狠厉和不信任,段玉恒顿时便噎住了。
他心底有些不好的想法涌出,导致他开始思考,自己这侄儿,对自己到底还有几分信任,他们之间……到底还能不能共谋大事?
段玉恒忍了这口气,“是,微臣知道了。”
萧彦辞看着他负气离开的背影,眼底的阴鸷更深了。
这世上,无人可信!
至亲之人,也一样。
宋雅筠靠着慕晚吟,眼泪簌簌的落,“怎么办?我不能求祖父和哥哥救他,我……吟儿,还有什么办法吗?”
她颤抖的嗓音里,满是绝望。
她很清楚,除非萧惊寒出手,否则没人能救杭清,他一定会死在天牢里。
慕晚吟扶着宋雅筠,心头也很沉重,“萧惊寒不出手一定有他的理由,这个陷阱编织的很好,皇上的态度不发生改变,谁也救不了杭清。”
杭清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,才会退了玉佩,拒绝宋雅筠,甘心等死。
宋雅筠虚弱垂泪,抓着慕晚吟紫袍的手蜷缩着收紧,她死死的咬着唇,胸口几经起伏,最后抱着慕晚吟,也只是溢出一声哽咽。
“吟儿……”
她的人生第一次,这么苍白,这么茫然无助!
“雅筠,别怕,我再想想办法,我去……见一下言侯!”
慕晚吟让宋雅筠先等着,她快马去了言侯府。
她知道这样对言豫又是不公平的,可若是他的身份得以公开,凭皇上对他的疼爱,此事未尝没有转圜的余地!
朝中有了跟萧彦辞抗衡的皇子,他和段国公及一众党羽,便不能这么肆无忌惮了!
言侯府恭敬的将她请了进去,可顾夫人却告诉她,言侯不在家,不知去了何处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
慕晚吟的主意落了空,却不知,此刻言崇远正在萧惊寒的书房中密谈。
言崇远本以为,萧惊寒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骁骑尉,而做这样铤而走险的事,但萧惊寒开口便是,“本王要杭清性命无虞,这一点,还请言侯谋划。”
言崇远浑身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样子,眼眸却更为深沉,“王爷,此时并不是最佳时机,阿豫方才入朝堂,还不够成熟,萧彦辞身边有段国公和慕谦,他却无人支持。”
萧惊寒看言崇远的眼神,洞悉一切,“言侯,本王从未计较你对本王的利用,但你要清楚,本王麾下将士,一兵一卒,都是跟本王出生入死的人。”
“王爷,阿豫他……”
“本王不说第二遍。”
萧惊寒态度很坚决,“言豫他想要的东西,便得自己努力去争取,多年栖息在羽翼下,他永远都长不大。”
言崇远再爱他,也不可能替他铺平走上至尊之位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