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到现在,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付如卿,没有之一。
本来以为,我防火防盗防付老二的,他和杏儿应该没那么快见面。
却没想到,我就是进一趟县城的工夫,他就来西山腰了。
妈了巴子的——
他咋那么会找时候呢?他是不跟马大仙儿,先学会算卦了?
“呀,小师弟,这是咱们同门的付如卿,快来打声招呼。”杏儿笑着说道。
同道中人,便算作大家伙儿都在一个大门派里,所以杏儿会用“同门”这样的字眼。
我心里却是老大的不高兴,心说谁愿意跟他做同门啊?我可想把他踢门框子外面去了。
尽管不情愿,出于礼貌,我还是打了声招呼。
“呵呵——我已经和张得水儿见过一面了。没想到,咱们居然是同道?这可真是巧了。”
“学业有先后、术业有专攻,我入门的时间比你们晚,往后可免不了向你们多讨教啊!”付如卿谦虚说道。
他越是这么文质彬彬的,我越是瞅他不顺眼。
他要是张口闭口就带着啷当(脏话),再穿的破衣娄嗖的,没准儿我能跟他处成哥们呢。
瞅他现在这副西装革履的姿态,我真想把他腿打折、毛拔净,套麻袋沉大江。
付如卿在杏儿的东厢房里,足足待了一个来小时。
这期间他们俩唠嗑,我就插不进嘴了。
付如卿的确很有文化,一说话,还喜欢四个字、四个字的往外崩。
等马大仙儿跟师父告辞过后,他才恋恋不舍得离开。
“杏儿,马大仙儿他俩怎么过来了?”我问道。
“这是同道间的正常交流呀!马叔叔说了,这付如卿资质极佳,属于万里挑一的类型。”
“他才入门两天呀,刻画的掌雷符箓,就能有寸许长短的规模了。”
“要是按照这个进度,恐怕用不上三年,他就能完全能继承马叔叔的衣钵了呢。”杏儿说道。
杏儿几句话说完,我心窝口就憋着口老血。
想了想,我掉头朝着师父正屋走去。
“咦?小师弟,你要干嘛去?”杏儿纳闷问道。
我回答:“我要主动被雷劈去!”
其实心里还有句话没说:“我宁肯被劈死,也不愿意听你夸赞付如卿了。雷电劈在身上,肉疼;听你夸奖付如卿,我心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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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
时光匆匆,转眼便是三个多月过去,终于进入了大伏天。
说也奇怪,守灵的单子要么是一个接一个,要么就是一个都没有。
过去这段时间,我倒是清闲了许多,能够安下心来、专心修炼。
守灵的规矩,我已经掌握的十分纯熟,“五净四驱三拜”之类的流程,我已经演练了不下上千遍。
刻画掌雷符箓,我终于有了长足进步,配合符咒、甩出符箓后,能有一尺多长的电弧闪烁。
只要不是遇到阴怨级别的阴鬼,我单独应对,那是绰绰有余了。
八极拳的站桩,算是初窥门径,由静桩、动桩,终于转为实战演练。
而今儿个,师父就要亲传我贴身靠的技术了。
“得水儿,这段时间,你怎么练习的格外拼命?”
“就你这股子狠劲儿,跟你大师哥当年,好有一拼啊!”师父夸我说道。
我说笨鸟先飞,像我这样脑子不灵光的,就只能铆足劲儿、争分夺秒的练习了。
其实我没说真心话。
我那么拼命的练习,可不是纯粹为了提升境界。
我那是在和付如卿较着劲。
这货三天两头的来一次西山腰,每次跟杏儿或者师父探讨道门手段时,都能发现他有所进步。
有这家伙在身后比着,我敢松劲儿么?
我怕我一个放松,付如卿立马变成一头飞天神猪,把俺家杏儿给拱走!
原本以为,师父要给我讲解贴身靠的一些技巧法门啥的。
却没想到,他直接把我领到了西山顶。
“来,铆足力气,撞这棵树!”师父朝着一棵水桶粗细的老杨树指了指,说道。
“啥?撞树?这……这得撞到啥时候?”我有些懵圈。
“什么时候能撞落树叶,什么时候才算是登堂入室。等你能把树叶撞的四下纷飞,那你这贴身靠,就算修炼到大成之境了。”师父说道。
我咔了咔眼睛,觉得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。
那得多大的劲儿,能把树叶子撞落下来?
我要真达到那种程度,那俺家的枣红马,都可以下岗了。
一旦师父下定了主意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,我只能咬着牙、一下一下的往树上撞。
怕疼不行,没使出全力更不行,每次撞击时,要把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。
连续撞过二十多下后,我就明白师父的要求是啥了。
别把这身子骨当成自个儿的,得当成仇人的,怎么能快速撞成煞笔、那就怎么来。
前后不到半个小时,我就不行了,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。
前胸口那儿,别说碰一下会疼了,我喘气儿都疼!
师父是跟我后背贴后背、把我背回西山腰的。
“得水儿,今儿个的表现真不错!往后你喊上杏儿,就按照今天的严要求,继续练习。我很期待,你能撞下树叶子的那一天啊!”
“对了,你有一段日子没回家了吧?你先歇息一会儿,等能自个儿走路了,你就回村儿里转一转吧。”师父说道。
我心说,是该回村儿里转转了,照师父这个训练法儿,我早晚得加入残联。
原本以为,我得歇息个把钟头呢,没想到半个小时左右,我就彻底恢复了正常。
摸摸心窝口,除了微微有些发麻以外,再没有别的异常。
难道是——因为我体内气息流转的缘故?
这三个月,我天天晚上都坐在院子里。
一来能避开道爷,免得被他熏黄;二来也是争分夺秒的修炼,想早点儿摆脱面兜身份。
兴许是应了“天道酬勤”那句老话,在近期,我体内的气息终于稳定下来。
擀面杖粗细的气流,沿着体内主脉,不停地进行周天循环。
泊泊然、绵绵然,就跟多出一只小耗子似的,把我窜哒的可得劲儿了。
我回到了家里,跟爹娘打了声招呼,正想领着杏儿去找白小跳。
便在这时,突然听到隔壁“嚎唠”一嗓子。
“不好啦!快来人呐!我媳妇儿这是——要成精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