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,我要是没猜错,那些梅花斑标志,都是那鬼血婴留下的吧!”
“它在害人之前,为啥要弄出这个印记来?”我问道。
我听白小跳说过,有些人外出旅游时,就喜欢在旅游景点刻下记号,像什么“某某到此一游”啊之类的。
我琢磨着,鬼血婴是不是也有这特殊爱好?
而一旦确定是它的手法,那我身上的梅花斑标志,不就有线索着落了么?
想到这些,我的心情便有些紧张,时不时的在师父侧脸扫了扫,生怕他再跟我说个“半截话”来。
师父这次倒是敞亮,想也没想就说道:“的确是鬼血婴所留,不过那不是在害人之前故弄玄虚,而是吸走精血过后,自然残留的印记。”
鬼血婴这玩意儿,属于不祥之物,就算跟活人沾上丁点儿关联,对方都至少要重病一场。
要是相处时间过长,活人必死无疑。
按照师父的推测,鬼血婴害人时,必定出手猛烈,一击而毙、旋即飘然远去。
所以接连死去这么多人,竟然没能察觉它下手的时机与手法。
对于民间四出之门来说,这倒是绝大的遗憾了。
听完师父的话,我又懵圈了。
鬼血婴在害人后,才会留下梅花斑。
而我身上虽然有了那块标志,可到现在,我仍是活的好好地。
看来,我身上的邪祟或者邪咒,跟鬼血婴不是一路的啊!
麻蛋——这还成了一团谜了呢。
在我小小郁闷时,师父讲出了后续几个细节。
第一,许家最终只有那姐妹俩活着,不过神智已昏、成了疯子。
大半年后,有人在许员外坟墓前,看到她俩出现。
她们直挺挺跪在坟墓前,痴痴盯着墓碑,脸上挂着极满足的笑意。
从那之后,就再没人见过她们的踪迹。
第二,大妇远不止被勒死那么简单。
她通体血红,犹如被鬼血婴传染了一般。
身上皮肉鼓胀,撑的如同一个圆球,远远看去,就如同一个放大版的鬼血婴。
第三,许景的坟墓出现异常。
那一对儿小姐妹消失后不久,许景的坟墓上,便裂开一个横纵交错的十字型缝隙来。
缝隙宽约五指,裂痕平整,就像有人用巨斧劈开一般。
至于许景的尸身是否还在棺木中,他化成的阴鬼是否还留在世上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到现在,师父对这事儿的讲述,就算是彻底结束。
而师父也已经停下了脚步,等我打量过周围,才发现已经来到兵坟附近,跟我最初的猜想一致。
我襟了襟鼻子,觉得这个夜晚过的,好刺激的。
听着无比真实的鬼故事,配着师父那沙哑而低沉的嗓音,而眼前就是一个个的土包,据说地下埋葬着密密麻麻、数不清的士兵尸骨……
我揉了揉右侧肋巴扇儿,觉得在师父的帮忙锻炼下,我胆囊好像又大了一圈儿。
“师父,有些话,我能问一问么?”我说道。
眼瞅着是来到了目的地,等下师父就要开始“索债”。
我生怕自己啰里啰嗦的,再引来师父不满。
可那句话,要是不问出来,我浑身不自在。
我得确定,我听到的这个,是不是真事儿啊!
如果只是个故事,那我还怕个屌?
“白天封路、晚上索债,自然已经准备周全。你问吧,绝不会耽搁正事便是。”师父转圈看了一眼兵坟说道。
我不明白“白天封路、晚上索债”是个啥意思,不过他让我随便问,我当然不会客气。
我问道:“你说的这事儿,到底是不是真的?如果是真的,那谁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切?”
这疑惑都憋我老半天了,我怎么想,都没琢磨出其中的道理。
“我还能跟你说故事?这些当然是实打实的真事儿了!”师父说道。
他所说的这些,都记录在《阴阳灵异实录》里。
那是历代阴阳先生,通过收集当事人亲眼所见、亲耳所闻事件,形成的手书笔录。
这些当事人,可能原本是活人,死后变成阴鬼,与阴阳先生遭遇,顺手便记录下来。
也有被阴阳先生豢养的阴鬼,在附近游荡时,偶遇灵异怪事,便回去讲给主子听。
不管怎么说,《阴阳灵异实录》里记在的阴阳怪事儿,最是真实不过。
就算不能百分之百保证真实,可距离事实真相,也是八九不离十了。
师父这么一说,算是彻底打消了我的疑虑。
原来有这等高科技啊!
我就说嘛,要是普通活人,哪儿能看的这么分明?
可要是有阴鬼观察,那就大不相同了。
它们倏然间,就能飘荡出那老远,而且行动时不会被活人察觉。
阴鬼这玩意儿,简直就是偷查隐私、发掘各类秘密的必备武器,将来要是有条件,我都想豢养两只了。
说话这会儿工夫,师父让我待在原地。
他则是猫着腰,左拐一下、右拐一下的进了兵坟圈儿内。
手电筒的微弱光线下,我看到师父在随手洒落什么玩意儿,像是稀碎的粉末?
我瞅不太清楚。
别看兵坟高低不平,又视线不好,可师父如同在平地行走一般,脚下行程极快。
约莫半柱香的时间,师父就在兵坟里、转莫莫绕了一个大圈儿。
等到师父回到我身边时,他身上便多出一股香味儿来,很浓、刺鼻子。
师父从斜挎包里掏出三根短香,筷子长短,约有小手指粗细,分左、中、右三个方向,面朝西南插进泥土里。
等熏香点燃后,上面飘荡出的烟雾,就有些诡异的门道了,一圈一圈的停留在半空中,聚而不散,像是被黏住了一般。
嘶嘶嘶——
在香雾飘起时,不远处便发出轻微的声响,听着像是有人在倒吸着凉气。
同时,空气中混合有一股腥臊味儿,混合着原有的刺鼻浓香,一起钻进了我的鼻子。
我心说,卧槽,这一天天过的,净跟这些霸道气味儿打交道了。
赵文彬的菜窖里是恶臭,被我无意夺走一魂一魄的阴鬼是剧臭。
而现在,来到了空旷的兵坟附近,又换成这股子骚臭。
等我将来迈过“左舵”门槛儿,成为守灵大拿的,我非得狠狠收拾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可。
我要拿着大砖头子,把它们身上蹭吐露皮!
我再让你们往死了熏我?
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,猛然间,左前方传来一阵杂乱声响,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变得狂躁起来。
手电筒照耀下,就看到泥土下一阵翻腾,如同起了一层土浪,从远至近不停地翻滚。
顷刻间,那翻腾的土浪来到了我脚下,拱了拱,像是想破土而出。
便在这时,我师父猛地抬脚,朝着那土包,就踩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