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觉得,师父要是不出去讲评书,都浪费他口才了。
他讲的绘声绘色的,尤其在学着接生婆尖叫时,他那独特的沙哑嗓音,把气氛渲染的极其恐怖。
我还没听到谜底真相呢,就被师父吓唬的头皮发麻,尿泡吹又有些发涨,想尿尿。
“师父,你先等会儿呗,我想在道边儿方便方便。”我打断师父的话说道。
看到师父点头,我便飞快的解开裤腰带,赶紧给路边小草施肥,免得磨磨蹭蹭、再耽搁了师父的行程。
“得水儿,其实不怪那大妇胆子小,而是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。就算胆子再大的人,看到那一幕,都要吓的不轻啊!”师父继续说道。
那姐妹俩差不多是同时分娩,不过姐姐生出的婴儿,最先吸引到接生婆的注意。
那是一个半截的婴儿!
腰身以下齐齐而断,只有头、臂、胸、肚几个部位。
它浑身血红,像是浓浓涂着一层朱砂;一眼闭、一眼睁,睁开的那只独眼,便在怔怔盯着大妇。
它猩红的小舌头,半垂在嘴边儿,皱巴的小脸上,堆挤出一副眼馋的表情。
它在垂涎什么?
它想——吃人?
我被冷不丁冒出的这个想法,吓了一跳,心里又不免有些同情大妇了。
师父的讲述却是超出了我的预料,在大妇被吓瘫后,半截血婴皱皱巴巴的头颅,却慢慢转向了另一方向。
那时大妇才注意到,不知何时,在妹妹身边,多出个肉球来。
看那肉球大小,就像是个蹴鞠,不过上面疤疤癞癞,长满了肉粒。
在红嫩肉粒之间,还参杂着黑紫色的青筋,犹如一道道怪异的纹路,看着相当的恶心。
半截血婴在发现肉球后,脸上垂涎之意更盛。
它两只小手撑在地面上,轮番捯饬,片刻后便来到了肉球跟前,一伸手,将肉球抓了起来。
片刻之后,半截血婴便当着几人的面儿,将那肉球吃了个干干净净。
哎呀我勒个去!
师父这是哼怕吓不死我啊!
我就是想方便一下,他也不让我消停,在旁边叨叨叨的说了下去。
我这人儿,可喜欢在脑子里补充画面了。
在师父讲述时,那无声、却又极其诡秘的场景,就如同出现在了我眼前。
这被师父给吓唬的,我尿的可顺畅了,直接呲出去那老远。
我估摸着,我要是得了前列腺炎,也能让师父给治好。
“师——师父,你说啥?那半截血婴,把肉球吃了?那它是要干啥?”
我一边儿提问,一边儿手脚麻利的提起了裤子。
让我师父这么一吓唬,我都忘了抖一抖了。
现在我算想明白了,姐妹俩怀的孩子,都是那许员外的。
他成了阴鬼之后,还不忘夜夜狂欢,终于有了自己的种儿。
没想到,许员外活着的时候不行,等他死后变成阴鬼,倒是来了能耐。
难道说——变成阴鬼,还能治疗不孕不育咋滴?
好特么神奇滴!
此外,我还有些纳闷的是,为啥会生出半截婴儿来?那个肉球,又是怎么回事儿?
既然都是许员外的骨肉,那半截血婴为何要吃掉肉球呢?
那不是属于自相残杀么?
一连串的疑问,在我心头升起。
“只有这样,那鬼血婴才能在阳间存活啊!”师父叹了口气说道。
师父解释说,许员外对大妇有怨气,但还没达到起杀心的程度,所以他就不能亲自动手。
只能假借鬼血婴之手,才能做出杀伐索命之事。
许景只是普通阴鬼,自身怨气不足,就算收集积累在俩姐妹体内的怨气,也不过是二半吊子的水平,跟赵家小媳妇儿,根本就没法比。
所以那鬼血婴,就只能有半个身子。
而在阳界,想要抵挡住阳气的侵蚀,就必须合二为一,把阴冥气息全都转移到鬼血婴一人身上,这便有了鬼血婴吃肉球事件的发生。
在吃掉肉球后,鬼血婴便发出响亮的啼哭声。
它行动速度大增,两只小手在地上捯饬的速度,都要比正常人跑的都快。
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后,鬼血婴朝着大妇深深瞅了一眼,而后越过窗户,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这下屋里屋外的人,全都傻眯眼了,更是没人敢动这姐妹俩。
吃了豹子胆了?人家是邪祟它妈,谁敢跟她们动手?
那大妇更是吓得屁屎狼嚎。
下人扶着她,都离开屋子一个多时辰了,她嘴唇还跟抽筋儿了似的,不停地哆嗦着。
至于滴血认亲的事儿,早就被她忘在了脑后勺。
从鬼血婴离开后的第二天起,许家宅院便陆续的开始死人。
死者都是生前跟那姐妹俩有过过节。
比如曾经打过、骂过她们,偷偷克扣她们粮食衣物……
甚至有人私底下,小小非议过姐妹俩,便是这样的小仇小怨,也难逃劫难,无一例外、都是暴毙而亡。
此外还有个共同点,死者脸上都露着惊恐神情,像是临死前,曾看到过极其恐怖的景象一般。
极为离奇的是,这些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,只在脖颈处,有一朵殷红的梅花斑印记。
梅花斑印记刻绘的极其深入,无论怎么用力剐蹭,都没法儿把印记消除。
短短一个礼拜之内,许家宅院里便死去十几个人。
这下纸包不住火了,姐妹俩生出邪祟的事儿,如同秋天草地被点燃一般,极快的传了出去。
不管胆儿大、还是胆儿小的家丁婢女,都逃也似的纷纷脱离宅院,大妇就算喊破喉咙都没用。
扯淡呢,小命都要不保了,谁还在乎大妇的话?
不出三天,那些家丁下人,便跑了个干干净净。
就连许景生前纳的小妾,都仅剩下两三个了,那还是惦记着许家的钱财,不肯就这么空爪子离开。
“偌大个许家,终于就这么散了。最终,那大妇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,也唯独她死法不同。”
“赶羊鞭在她脖颈上,足足缠绕九圈,估计是临死前,大妇紧握鞭子两端,两手用力斜扯,终于自己把自己给勒死了。”
“可怜一场喜事,却酝成了悲剧。得水儿,以史为鉴方能明自身,你要引以为戒啊!”师父拉回话题说道。
我耳朵里听到了师父的叮嘱,不过我的心思,却还一时半会儿的收不出来。
在这件事儿里,我注意到一个极其关键的细节。
梅花斑!
那些人临死前,都落下了殷红梅花斑的标志。
我下意识的搓了搓屁股,心说在这儿,打小就多出一块梅花斑标志来。
我跟许家那些死者间,有没有什么关联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