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含羞拦下一场即将发生的血拼,但并没有松口气,这只是暂时的,械斗随时都可能再次触发。
如果金牌还在自己身上就好了,她可以先把这件事压下去,毕竟,两国和谈的事,更重要。
那个小吏也是活该,就看他那副颐指气使的样子,上任后也不会是个好官!
可是眼下怎么办?驿丞不放人,乌拓也绝不会留下行凶之人。道路又被阻断,她越想越着急,一着急就急火攻心本来就没好透的病情加重,当晚便高烧不退。
这下可把魏王急坏了。
他可以假装看不见乌拓的人杀了小吏,可以不管乌拓跟驿丞发生争执,但,他不能不管月含羞。
他觉得这丫头太傻,生就一副操心命。
乌拓的事也好,雍王的事也好,都是国事,生杀予夺大权,都在皇帝和那帮朝臣手里,就连身为亲王的自己,都无法决定,她一个小丫头,操得是哪门子心?
只怕最终,未必能落什么好下场。
这些年来,魏王唯一的求存方法就是——眼瞎。
很多事,他都假装看不见。
他可以桀骜不逊,可以横行霸道,甚至可以对皇帝也爱答不理,但,只要涉及国策、国政,他就退避三舍。
皇帝一声令下,他就冲锋陷阵。
皇帝不发话,他看到也当没看到。
今天驿馆发生的事,他不是没有能力制止,却依然选择了静观其变。
他不像月含羞,这丫头虽然古怪精灵,但心底总是相信人性本善,再坏的人,也能让她发现人性的一面。
魏王不信狼国是真心求和。
景弘帝知道狼国内乱元气大伤,狼王肯定也知道自己元气大伤。
焉知这次和谈,不是狼王的缓兵之计?
战场上,对敌人仁慈,便是对自己残忍。
所以,他实际是偏向于把这次和谈搞砸。乌拓的人把事情闹得越大越不能收拾越好。
他的铁骑早就整装待发,只等一声令下,便踏平狼庭,彻底解决这个上国的最大威胁。
魏王彻夜守着含羞,不停地替换额头上的湿手巾。
派出去找医者的人都回来了,附近根本没有,最近的郡县,道路又被阻断。
魏王眉头紧锁,眼眸中尽是焦虑。
乌拓也来探视:“魏王,公主的病情如何了?”
魏王终于忍不住爆发了,一把揪住乌拓的衣领,把他推到门外,压低声音道:“如果不是为了含羞,我现在就会杀了你!”
乌拓稍稍有点吃惊,一路上,他见到的魏王都是沉默寡言,跟传说中冷酷桀骜的战神形象,相去甚远。
但今天魏王的爆发,让他感到了一股凌厉强大的杀气,这种杀气,不是瞪大眼睛就能有的,那是被无数亡灵无数鲜血堆砌起来的杀气,只有久经沙场的人,才能有这般气场。
楼下,坐在大门后打盹的驿丞打了个寒颤,拉紧裹在身上的棉被,换了个姿势,继续睡。
景龑慢慢放开乌拓,伸手整了整对方的衣领,抚平皱褶:“别再给含羞添麻烦了,否则,我保证你无法活着离开上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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