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凡是当初靠拢在刘家族长跟叔公身边,仗着他们讨好了族长跟叔公,而在刘府铺子里混日子挣银子的,谁敢拍着胸脯说自个是脚踏实地、埋头苦干的?
那些真正干活儿的,不会对着族长几人拍马屁奉承的,怕多半都是做些苦力杂活儿。
不过如今看来,那些人倒是因祸得福了,没同他们一样因着攀着族长几人而把刘府得罪死。
只是现在,他们纵然后悔也为时晚矣。
他们倒也想着让自家婆娘,去刘府哭啼一番,说说软话,再不想就像以前那样堵了刘府的门,或是跟着刘家谈生意的掌柜子跟少夫人闹上几场。
可以前他们那么干,是仗着刘夫人顾忌本族情分。
然而现在,她们别说上门去了,都还没靠近刘府大门呢,就被多少人指着鼻子奚落了。更有甚者,还没哭出声呢,就被刘府牵出的藏獒狮吓的手脚冰凉,半点声响都发不出了。
而且她们一跟着刘府的马车,就直接被告到衙门,说是她们与之前那婆子跟绿衣丫鬟一般,意图讹刘府的钱财。
这么三两回过去了,被林宝茹彻底剔出刘府铺子的人,纵然有心也无力再上门诉苦求情了。
当然,更没人敢再闹事。毕竟,再给她们一张脸皮,也经不住过趟衙门刮的。
刘家安宁了,可刘家族里却是怨声载道了。
奈何经历了前几日的事情,谁也不敢再去寻林宝茹的霉头。他们只能接二连三的,去找刘家族长跟叔公拿主意。
刘家族长几人还自身难保呢,哪里还有精力管他们的死活?
于是,刘家族长的威望越来越低,甚至都那族长的位子都开始摇摇欲坠了。
要不是后来他狠着心,把人安排到自家名下的田地跟庄子上做工,怕是他还安生不了呢。
当初他是如何口口声声说着,刘府自个的生意做大了,就该念着族亲的情分,拉扯着刘老爷的亲人。刘家族里该相亲相爱,彼此扶持着把日子过好,否则,便只会让人笑话。
而现在,那些蛀虫可不就是活脱脱的把这些冠冕堂皇的话,重新还给他了?
说不上是恶有恶报,可却着着实实让他肉疼起来了。
毕竟,以前他那田地租出去,每年都能收租子,庄子也能有些果木进项。可一把亲戚安排进去,那些人干不干活暂且不说,他每个月都要付些工钱。
这足足要把他每年的盈余,折进去大半。且庄子上果园里产的果子,明里暗里都被瓜分了许多。
他若是问上几句,总会听到各种当初他对刘夫人所说过的话。
至于要他想林宝茹那样查账设账房,他却也没那能耐。
反正刘家族长也好,叔公也罢,眼下都没精力在上门了。
刘府直到今日,才彻彻底底轻松起来了。
就算刘家胭脂铺子眼下的生意依旧被顺来打压着,可去掉那些刘家亲戚的开支,九月结账时,账面上依旧漂亮的很。
若说正经事,那便是在几人下了公堂三个时辰后,真正的李家人就寻上门了。
刚开始时,上门的人气势汹汹,面容严肃,半点笑意都没有。甚至还带着一队人敲锣打鼓,甚是有阵仗。让热乍然一看,就觉得像是上门寻仇的。
一时间,刚刚平静下来了刘府门前,又是惹了一群路人围上来。
早起时候,没来得及赶上刘府大少爷同少夫人怒斥歹人戏码的镇上人,可是吆五喝六的跟着聚了过来。
在巷子里暗搓搓的唾骂的一些地痞跟无赖,并着早起时候混在人群里想要看刘府出丑的赌棍,眼下可又兴奋起来了。
刘府隔壁,听到热闹的人家开门出来,挤在人堆里打量了来人几眼,随后疑惑道““哎,我瞧着那好像是李财主家?”
“什么好像啊,那就是他家。你就瞧瞧他脖子里手上戴着的金子,咱们柳林镇除了他,还能有第二个这么穿戴的?”另一个得了信来看热闹的汉子张嘴调侃起来,“还有他边上走着的女子,可不就是被休两回的李家老闺女。”
“哎呦,这是要做什么啊,莫不是早起的事儿刚了,这正主就跑来讨说法了吧!”
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到,甚至还有人想起关于李家闺女的传言来。听说,她能一脚把人踹个半死。她前头那俩男人,都是受不住她的蛮力,才舍了那么大一个财神奶奶,哭天喊地的要休妻。
这要是她跟刘府少夫人对上了,还真不知道刘少夫人的小身板,能经得住打不。
这会儿已经是快晌午时候了,街上闲逛的上集市买菜的人,自然是越来越多。
再加上李家,从一进镇就开始敲锣打鼓的闹腾了,惹了多少人一道跟着。
所以,还没等刘府的人出来呢,门前的路就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。
门房一见这架势,赶忙掉头去院子里报信儿了。
得了消息的管家,二话不说,先去让人弄了还在后院的藏獒狮出来。总之,不能让人真伤了少夫人。
还在书房里,正记录这几日所想起的护肤良方的林宝茹,听到小花说李家人找上门来了,且人多势众来者不善时,不禁皱眉。
不说她一口渡气到底算不算冒犯了那李家闺女,只说自个今日把她相公松进大牢的事儿,怕就已经跟人结下了梁子。
纵然她在刘府从未把刘书来看做是天,可却也知道,寻常的古代女子最讲究以夫为天,夫为妻纲。就如同在桃溪村的时候,林老二失踪多年,她娘还死死守着家门,且任由婆婆磋磨欺辱。
就算是那些同情自家的人,一提起来,也会唉声叹气觉得林家二房没有个能当家的人了。
所以,纵然李家闺女跟林有志再有盾,多半也会为着名声维持着表面上的相敬如宾。
林宝茹估计,李家现在怕是都要把自个当做仇人了!
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,这都是什么事儿啊,好端端的救个人,好名声没落下,反倒是惹了一堆麻烦事儿。她是招谁惹谁了啊,怪不得有句话说好人难做呢。
上午的闹剧打几人从衙门出来,就传遍了镇上,使得周姨一听说就赶过来了。
因着见刘府上下没受委屈,她索性就邀了刘夫人去寺里去求去晦符跟平安符了。
而林宝茹又嫌刘书来没个耐心,在书房里左看看右瞧瞧。
时不时还要跟她说个话,甚至还招呼着下人往书房里送吃喝,俨然是一副吃喝玩乐的享受样。真真让她没眼看,所以干脆打发了他去买秋梨了。
所以,现下府里除了她能主事儿外,就剩下在西跨院温习功课的刘书言了。
不管是论嘴皮子,还是论单打独斗,他可没刘书来的战斗力。
想了想,她就让人开门迎了出去。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对方来人不少,可刘府院子里也不是没人。
门外的下人啪啪的拍着刘府大门,那粗声粗气的活似半个土匪。
要不是他拍的是刘府的大门,旁人恐怕都要觉得,这些人是上门来打家劫舍的了。
“李财主,你这出唱的是什么戏?不会真的是让你家闺女,上门来给刘大少做小的吧!”上午被衙役吓的丢了脸的地痞,唯恐天下不乱的嬉皮笑脸的冲着李家人吆喝道。
其实李财主原是捐了个员外的名号,只是柳林镇一些个滑头还是乐得喊他财主,一来是看轻,二来也是取笑。
不过刚刚开口的地痞,可不只是取笑那么简单,他是明摆着要架火呢。
李财主循声看过去,惊的那地痞在人群里赶紧缩了缩脖子,“那什么,我是开玩笑的,开玩笑的......”
倒是李财主开口了,“我闺女就算要成亲,那也是当大房奶奶的命,想要我闺女做小,也要看那人有没有那个命!”
说完,他就抖了抖身上的金链子,那模样还真如外界所言那般宠女如命。
李家闺女见自家老爹又露了凶相,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,示意他别再刘家门前闹事。毕竟,她们来,可是有正经事的。
外头正说着话呢,刘府的大门就自内打开了,随后林宝茹神色凝重的出了门。
“几位登门不知所为何事?”林宝茹先是站在台阶之上同几人见礼,随后面色淡定语气慎重的问道。
李财主见人出来,眼前不由一亮,赶忙上前两步说道:“就是你救了我闺女?”
林宝茹蹙眉,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,颔首谨慎道:“若是李老爷说的是昨夜余江楼落水的女子,那便是我救得。”
至于她为何不直接点出,自己所救的,正是他身旁的闺女,自然是因为她实在看不透来人的路子。
若说是上门感谢的,何必如此兴师动众。
可要说是问罪寻麻烦的,言语态度也不像。
李家闺女见她认了,就笑道:“少夫人莫要计较,我爹只是看着凶悍些,但人是极好的。”顿了顿,她又爽朗道,“我们今日来,是要同少夫人道声谢。”
“晌午的时候,听到回村的人说,你因着救我之事被人为难,我这心里不落意,所以才贸然来访,还请少夫人见谅。”
相较于李财主,李家闺女说话倒是顺耳许多。
李财主点了点头,环顾四周,放声说道:“我闺女说,做了好事的人,不应该被毁谤。如今少夫人因我闺女的事儿为难,我们当然不能藏着掖着当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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